为何湖北、湖南多俊杰,却总是沦为历史配角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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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为何湖北、湖南多俊杰,却总是沦为历史配角?
    发布日期:2024-07-14 07:19    点击次数:54

    中国历史上有一个著名的“两湖现象”——湖北、湖南地区,诞生了最高比例的历史文化名人。更吊诡的是,这些人几乎都是在外地成名,进而影响整个中国的走向。

    在2000多年前的春秋时代,这种现象就已经广泛存在。这里曾是古楚国的地盘,所以这种现象也称“楚国现象”。

    在湖南岳麓书院的门前,有一副对联“惟楚有材,于斯为盛”,其原文出自《左传》——“虽楚有材,晋实用之”,说的就是楚国虽然人才辈出,但是诞生在这里的人材,都是在中原地区得到重用。

    战国以后,楚地又出现了屈原、蔡伦、杜甫、孟浩然、毕升、周敦颐、张居正、王夫之、李时珍等历史文化名人。

    1840年以来,湖南、湖北的大事件和大人物,更是呈现井喷状态,风头甚至盖过了江浙粤等地。

    晚清时期,有曾国藩、左宗棠、刘坤一、魏源、郭嵩焘、谭嗣同;

    民国时期有黄兴、宋教仁、陈天华、蔡锷、熊希龄、黎元洪、杨度、闻一多、殷海光、沈从文、齐白石;

    社会主义革命时期,有毛泽东、林彪、刘少奇、彭德怀、贺龙、田汉、丁玲、李四光;

    八十年代以来有胡耀邦、朱光亚、黄仁宇、袁隆平、刘道玉、杨小凯等等。

    并且与历史上的楚国相似,尽管这些名人都是出自两湖地区,但几乎都是在外地成就事业,并影响中国。

    除了批量诞生历史文化名人,“楚国”的重要性,还体现在对中国历史,尤其是影响中国至今的“秦制”的开创性贡献。

    众所周知,发生在春秋战国时期的周秦之变,是中国历史上最重要的制度、文化大转型,周秦之变的结果是秦制统治中国两千年,并且影响至今。

    不过,很多人受“过于简化”的教科书影响,也被《大秦帝国》等影视剧误导,于是将“秦制”等同于“秦国的制度”。但其实,“秦制”中最重要的君主制和郡县制,最早的发明者和践行者,其实都是楚国。

    “楚人”有如此多的英雄才俊,“楚国”如此举足轻重,“楚文化”对中国影响如此之深,值得每一个国人探寻、深思。然而遗憾的是,以往作品对楚国的关注点,要么是帝王将相的宫斗战争,要么是文人墨客的诗词歌赋,真正能从思想、制度、社会等视角讲明白楚国的作品,少之又少。

    北大社会学教授李亮刚刚出版的《楚兴》一书,不仅填补了该领域的空白,还以社会学的专业视角,讲清了中国历史上最重大的转型——从分封建制到中央集权,究竟是如何发生的?

    楚材:人才辈出,却外流他国

    楚地兴起的江汉平原,旧称“云梦大泽”,环境恶劣,早先是蛮族居住。楚人与中原人,有很深的隔阂。《左传》中的名言“非我族类、其心必异”,就是季文子针对楚人说的。

    按照常理,蛮荒之地应该很难出人材。可是楚地却出现了老子、伍子胥、孙叔敖、屈原、刘邦、项羽等大批人材。并且,他们几乎都是在国外成就事业。

    那么,为何楚地盛产人材,却又大量外流?大众受教科书或影视剧的影响,通常简单归因为人口规模等地理要素。但如果我们转换到社会学的视角,就可以很好地解释两个问题。

    首先,楚国是大国,“人口规模大,所以人材辈出”恰恰是正常现象,“人口规模大,但是人材稀缺”才不正常。而比人材总量更重要的,其实是人材的比例、人材的结构。

    在当时,齐、鲁、晋等中原大国,人口、人材的数量都很庞大,但它们受西周封建文化的束缚,形成封闭社会。比如中原国家以宗法血缘为纽带、只封宗亲和功臣,所以极易产生阶层固化,其人材比例、结构都比较差。

    而楚地的蛮夷恰好相反,他们被排除在宗法制、分封制的核心圈之外。比如楚国的芈姓臣服于周朝时,只获得子爵的封位,尽管他们后来自立为王,但孔子编纂《春秋》时,仍称其“楚子”。

    这种封建文化的空白,反而带来楚国文化的“后发优势”——自由、开放、多元、突破、创新。所以早在孔子施行“有教无类”之前,楚国就已经有更多的平民子弟,获得了培养、施展的机会,使人材更容易脱颖而出、产生流动。

    其次,楚国人材之所以大量流失,其实是农业社会、分裂格局共同作用的结果。

    在现代商业社会,存着无数个行业,即便同一行业,也可以有多种产品实现共赢,只要能够满足消费者的不同需求,就能成就一番事业。

    但是春秋战国时代,重农抑商的国策已经开始成型。在农业社会,人材的上升通道,通常就只有政治。然而政治机会完全是排他的,并且越高的职位,排他性就越激烈——你当了宰相,我就不能当;你当了国君,我只有踩着你的尸体,才能登基称王。这样一个金字塔的社会,无论培养出多少人材,都必然走向严重的浪费和内耗。

    当时恰好是诸侯并起的时代,各国都在招揽人材,人材之间竞争激烈。比如商鞅、苏秦、张仪甚至孔子,都是游历各国,兜售自己的主张。

    楚国既然产生了大量人材,要想建功立业、“出将入相”,自然只能外流到他国寻找机会。

    楚兴:改革领先,却停滞不前

    西周的“分封建制”,演变成君主制、郡县制为特征的大一统中央集权。这一历史变革被称为“周秦之变”,其影响至今遍及中国。

    很多人望文生义的以为,秦制是秦国独立创建的。然而更深刻的历史真相是——周秦之变从来不是秦国的独角戏,而是秦、楚两国的联合演绎。

    正如《楚兴》一书所述,公元前6世纪,楚国率先建立起县制,秦国立即效仿——每征服一国,就将其王公贵族掳到后方、扣作人质,然后设县管辖。

    秦、楚两国几乎同时发展出集权程度较高的君主制。所以春秋战国时代,秦楚两国多次称霸,扩张速度最快。

    而中原的各诸侯国,分封利益错综复杂,改革阻力较大,君主能调动的权力和资源有限。于是都落入被侵略宰割的命运。

    楚亡:亡秦必楚,却楚随秦制

    既然楚国是中央集权的开创者,为何楚国没能完成统一,反而最终灭亡?

    以往的解释,大多聚焦于帝王将相的作用。比如商鞅的政治改革,楚怀王的昏庸无能,王翦的军事才能等等。但其实,这些都只是结果,而不是原因。

    从社会学的视角对比秦、楚两国的情况,可以得到更全面的解释。

    冷兵器时代的争霸战争,不是职业军人的拼杀,而是要调动整个社会的资源、把整个种群都押上的豪赌。

    像“吞并六国”这样超大规模的战争工程,必须有统治者的坚韧意志,改革者的超前想象,尤其底层百姓必须绝对服从、不计代价。简言之,整个国家必须成为一台高效的杀戮机器。

    秦国与西戎长期征战,军国主义盛行,基本上全民皆兵;至少从秦孝公开始,秦国就为吞并六国,做了100多年的战略准备;贵族完全丧失话语权,君主大权独揽,对国民生杀予夺;以严刑峻法铲除商品经济和民间舆论……

    反观楚国,尽管最早开始集权,但是集权程度远不如秦。楚国君主仍然受到宗教、贵族和舆论的制约。比如楚王犯错时,宰相可以鞭笞他;王子掠夺民财,国君不得不道歉赔偿。

    此外,楚国周边缺少可匹敌的大国,危机意识极度欠缺,也没有吞并六国的计划和国策。所以,在“耕战之民”的组织程度上,楚国远不如秦。

    然而历史的吊诡,远远超出戏剧。正如司马迁所说,“楚虽三户,亡秦必楚”。秦灭楚后第十六年,即公元前207年,秦朝被楚人所灭,随后楚人刘邦建立了汉朝。

    可以说,虽然楚国、楚王失败了,但是最后还是楚人、“楚制”赢了。楚国创立的制度、文化,在秦楚两国的推动下,就这样影响中国两千多年,并延续至今。楚国的重要性也正缘于此,遗憾的是,很多国人对楚国和“周秦之变”的理解,仍然是一知半解、张冠李戴,进行盲目的批判或认同。